Gingkoe(补档见简介

人海无良夜,沉落孤灯
ao3(Gingko_E)/随缘居(Gingko墨)/冲呀(慵墨)

[SBSS] The World in Portrait 14

战后,画像世界日常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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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. 蒲公英奏鸣曲


龙皮靴子踏上湿软的草地,Dumbledore在禁林里散步。往常这个时候,他一般会在校长室享受下午茶,每个开学季,蜂蜜公爵都会出一批新品。

他步子迈的很缓,几步间就会停下来,闭上眼睛静静站一会儿,聆听风的律动。接着,他睁开眼睛,低头注视地面,伸手摸着胡子发呆。

白天的禁林没有晚上那么阴森恐怖,不过,相对其他地方来说,总有种独特的寂静感。阳光费劲儿地穿过浓密的叶子间隙洒在地上,被光斑时常光顾的草丛中,偶尔会有几朵雏菊舒展身体。

Sirius见到Dumbledore的时候,他正站在一颗粗壮的树桩旁,低着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发呆。看得出那该是颗有年份的树,Sirius目测它的直径有大半个Buckbeak那么宽,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断裂了,只留下树桩,树皮腐朽剥落,黑色的躯干上长有蘑菇,断面上面满布一层厚厚的苔藓,背阴的方向生长着大簇大簇蓝铃花,风被树桩阻隔,它们安安静静得站在那里,无意摇出什么曲子。

“下午好,Dumbledore!”Sirius快步上前,笑着跟他打招呼,“你在看什么珍奇的蘑菇吗?”

“嗨,Sirius,”Dumbledore被他唤回思绪,挥手回应他,“不是珍奇的蘑菇,说不定是熟悉的蜗牛。”他说着,颇有些调皮地眨眨眼。

“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,即使是禁林里,这个位置都挺偏僻的。”Sirius将手插进口袋里,侧头听了会儿林间的声音,模模糊糊能捕捉到流水叮咚。

“至少离八眼巨蛛的巢穴挺远,我也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,一起走走?”Dumbledore指着前面的小径向Sirius发出邀请,是水流声传来的方向。

散步的人变成两个。Sirius脚步轻快地在林间小道上走着,或许是因为地处偏僻,此处的杂草明显更深更厚,踩上去触感柔软,无声无息。Dumbledore走的要慢得多,他缓慢地迈着步子,走走停停。

“Dumbledore,你为什么要维持老年的状态呢?”Sirius在不知道第几次停下来等他的时候,想了想还是将疑惑问出来。

事实上他知道Dumbledore此时的举动跟老年状态毫无关系,大概是在找什么东西吧。从某方面讲,即使是老年,Dumbledore也算是那种健康硬朗的老人,五年级时候还能去跟Voldemort打一场,不会有什么行动问题。

Sirius只是突然想到,来这里的所有人,嗯,好吧,特指身上不带奇奇怪怪反噬的人,通常都会恢复到身体状态较为巅峰的状态,即变年轻。这个过程是被动的,也就是说,如果没对自己的外表做什么刻意改变的话,Dumbledore也该是年轻状态才对。说起来,Dumbledore年轻时候是什么样子,他还挺好奇的。

“Sirius,请迁就老年人的步速。”Dumbledore笑眯眯地调侃道。他在路边蹲下身,看见一朵完整的蒲公英飘落过来,坐在一朵盛开的玫瑰色蓟花头顶,它们就像两个滚到一起的刺球,结结实实卡住对方。

“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Sirius蹲在他旁边。临近地面的位置,风有气无力地哈着,身穿白裙的蒲公英在蓟花上优雅挥手,拨弄蓟花如针般的花瓣,仿佛在弹奏竖琴。

“我知道。我只是觉得这样更习惯,也更方便。你要理解,我已经太久不年轻了,年轻对我来说反而陌生。”Dumbledore说,他愉快地朝蓟花上的蒲公英伸出手,五指变换带动出微小的气流变化,指挥她演奏更活泼的曲子。

“你一直年轻,Dumbledore,有时候就像个孩子。”Sirius干脆坐下来,静静地听蒲公英演奏。

“习惯是记忆陪伴我们的方式,Sirius。老年人总比年轻人更怀旧。我比孩子们多一些习惯,也更珍惜它们。”Dumbledore说。蒲公英抚弄琴弦的动作变得缓慢,潺潺流水的伴奏也更悠长。

“你真的比以前更坦诚。说实话,我感到有些出乎意料。”Sirius随意曲起一条腿,将下巴搁在膝盖上,伸手玩着地上细长的野草,让深翠在自己指间环绕。“你跟我说Snape的事时,我还觉得你没什么变化。”

“哈哈哈,”Dumbledore笑起来,胸膛震动,手上的动作跟着颤动起来,蒲公英在蓟花上笑弯了腰,“你在抱怨,Sirius,你当时都没抱怨,怎么现在有了进展才开始对我不满?”

“哼。”Sirius哼了声,野草在他指间挣扎起来,“因为我才发现你变坦诚了。既然乐于坦诚,又那么操心Snape的事,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和他聊聊,你总不能指望他和我心平气和地谈心吧?”

Dumbledore正想说什么,Sirius却继续说下去:“如果非要谈心的话,比起我——我们凑在一起只会吵架,他肯定更乐意和你聊聊,鉴于他身边没几个说得上话的人。而且他的事你都知道呀,如果非要问Snape有什么无话不谈的朋友,那肯定是你Dumbledore,我打赌Lucius Malfoy知道的都没你多。”

“Sirius,问题的关键不是这个……”Dumbledore说,不过Sirius并不想在此时停下来听他解释。

“关键是,你什么都没告诉我。Dumbledore,你什么信息都没说。包括Eileen Prince在霍格沃兹,你都没告诉我,你只是语焉不详地说‘关注他身边的人’。你只告诉我Snape的问题很严重。”Sirius说,那颗野草终于在他手中‘寿终正寝’,可怜巴巴地被扯出来丢到一边。他愤怒地补充说:“你也知道问题很严重!”

“可是,你做得很好。你们现在是朋友了?”Dumbledore抬手扶着自己的半月眼镜,透过镜片看着Sirius说,“比我想象中要快得多,今天早晨在大厅见到你们一起来吃早餐,我很惊讶。Sirius,你应该对自己有点信心。”

“哼。”Sirius又哼了声,他完全不想跟Dumbledore展示自己的任务进度。

有信心?要有什么信心?他一开始被迫接近Snape的原因,就是Dumbledore和Harry的猜测与请托。当时信息量太大,他也没来及多想,就接受了Dumbledore所谓的“只有你能解决问题”这种说法。如今在地窖吃了闷亏,自己藏起来的愧疚让对方摸了个一清二楚,Snape到底在想什么他却一点儿也琢磨不透。今天遇到Dumbledore,对方一副欣慰加鼓励的态度,终于让Sirius心里窜出火来:‘你到底关不关心他的情况啊,把事情丢给我就到一旁看戏,算怎么回事,别的不说好歹提供点信息援助吧,结果还隐瞒关键信息。啧!’要知道,他去找Harry问的时候,对方可是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的。

“有些事急不来,Sirius。就算我知道Severus很多事,也不代表他乐意对我敞开心扉。唔,好吧,偶尔还是有那么一两次敞开心扉。”Dumbledore说,他又指挥蒲公英弹奏起来。

“什么时候?”Sirius猛地抬起头看着他。

“因为Harry的事骂我的时候。”Dumbledore说,“很少见他那么生气。”

“如果我那时候知道,也会骂你的!”Sirius说,他开始揪另一颗野草。

“你为什么要跟他比这个。”Dumbledore叹气。

“有时候我觉得,他比我更像Harry的教父,至少尽职尽责上是这样的,虽然他本人要是知道我这么说,我们大概会打起来。”Sirius嘟囔着,“Harry现在找我聊天三句话不离他。”

“你该不会在吃醋吧,Sirius?”Dumbledore带着笑意问。

“一点点。”Sirius说,“不过也就一点点。”

Dumbledore又哈哈大笑起来。蒲公英颤颤巍巍的摇摆着身子,差点要从蓟花上滚下去。

“你还笑,Snape的问题比你讲的还要严重。”Sirius瞪着他。

“放松点,你太心急了,从他给我送健齿魔药到现在才几天。”Dumbledore说,他抬手拍拍Sirius的肩,“我昨天看到Prince教授,她状态很棒,Sirius,你已经做成很多事了。”

Sirius没理他,Dumbledore也不介意,他又指挥着蒲公英拨弄起琴弦,满意地看到Sirius专注注视着那朵花儿。他想了想,温和地问:“你知道Remus的每一件事吗?”

Sirius停止了折磨野草的动作,深翠又开始在他指间慢悠悠绕动,他偏头回想着,说:“只能说知道部分。”

“那你认为自己了解他吗?”Dumbledore又问。

“当然,我们是很好的朋友。”Sirius说,他在微风中温柔地笑起来,“我追杀Peter的时候,在尖叫棚屋,只要对视一眼我们就知道对方从未改变。”

“你瞧,Sirius,你和Remus之间横着十三年的时间,彼此对对方的生活一无所知,可是,见面之后,还是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。”Dumbledore说,他开导他,“弄明白一个人的想法,不一定非要知道他经历过的每件事。”

“可是,Snape和Remus不一样。我和Remus本来就是朋友,但和Snape一直是,呃,敌人?”Sirius皱着眉说,“虽然我现在不把他当敌人,却也不是朋友。”

“况且,你几乎已经知道Snape的所有事了?其中很大一部分你还参与过。”Dumbledore接着之前的话说下去,“我那时候就发现你很关注他。你们学生时代曾花费大把时间去彼此争斗。”

“那是因为我讨厌他。”Sirius说,野草被他揪断,攥在手里揉成一团,“是他老跟着我们,想揪住我们的小辫子,好去打小报告。”

“我不是在跟你讨论谁是谁非,Sirius,你心里很清楚的。”Dumbledore说,他继续温和地问,“你从什么时候开始不讨厌他?”

“什么?不讨厌他?你开什么玩笑!”Sirius差点跳起来,他立刻反驳说,“讨厌就是讨厌。”

“Sirius,我认为讨厌这种笼统的负面感情是可以相通的,”Dumbledore说,“你讨厌Severus和你讨厌Voldemort一样吗?”

“当然不!Voldemort怎么配。”Sirius对这种类比嗤之以鼻。

“和讨厌Umbridge一样吗?”Dumbledore又问。

“不一样!她根本是个臭瘌蛤蟆!”Sirius大声说。

“那Rita Skeeter?”

“不!她是个嗡嗡乱叫的七星瓢虫!”

“那Bellatrix?”

“呸!那个疯疯癫癫的蠢货!”

“那Lucius Malfoy?”

“哼!无聊又自大的白痴孔雀!”

“Severus Snape?”

“……”Sirius没说话,词句糊成一团卡在他喉咙里,粘粘乎乎无法吐出,好一会儿之后才说,“Dumbledore,你的理论不成立,我对他们几个的讨厌也各不相同。”

“哦?是什么不同?”Dumbledore笑眯眯地问,蓟花上的蒲公英歪着头聆听他的答案。

“程度不同。”Sirius说。

“那好吧,假设Voldemort是最高级,Severus可以排在哪?”Dumbledore问。

“……他不一样。”Sirius伸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,“Dumbledore,你不能这样比。”

“好吧。”Dumbledore耸耸肩,他没有继续说下去,留给Sirius充足的时间发呆。

Sirius盯着蒲公英出神。Dumbledore说讨厌这种情感是相通的,他持相左的意见。至少,他完全没兴趣盯着Voldemort或者Bellatrix或者Lucius,从对方的写字姿势一直观察到穿着打扮,虽说如果当面骂起来的话他还是会嘲讽Voldemort没鼻子,但是这不代表他就乐意去多看他一眼。可是Snape不一样,他总能夺走他的注意力。

如果讨厌是相通的,Snape看他和看James也一样吗?Sirius努力将自己的想法拽回来,不去想这个问题。Dumbledore这次的理论根本是错的,没必要在意。

“我不是在跟你聊讨不讨厌,Dumbledore。”Sirius说,他甩甩头将脑子里绕成一团的思绪丢出去,“我是在说你之前要我去做的事,我弄不明白他在想什么。你担心他的话,就该自己去和他聊聊,这样解决问题会快很多。”

“你要放弃去了解他?”Dumbledore惊讶地问,Sirius不是那种会打退堂鼓的人。

“当然不。但是你指望我去弄明白他的想法,再劝他,那很慢。”Sirius烦躁地说,“他的问题比你想的严重得多。”

Dumbledore想了想说:“Severus来之后似乎不乐意与人交流,我只有偶尔才见得到他。他总是在地窖忙他的研究,贸然打扰他做实验的话,说不定会被骂的。即使是我,也不是很想跟他吵架。”

Sirius眯着眼睛看了Dumbledore好一会儿才开口:“那以后,你见到我们走在一起,最好离远一点,省得他骂你。”

“啊?”Dumbledore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
“因为,他现在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都可以归结为做实验。”Sirius说,Dumbledore愣住的表情让他感到自豪和解气,他好心跟Dumbledore解释道,“我喝了他的试验药剂,仅剩的一杯。”

“请谅解,希望我没理解错,所以你们今天一起吃早餐是因为?”Dumbledore问。他没想到Sirius取得进展的方式不是和对方成为朋友,而是……呃,物理方式。

“因为我现在住在地窖。”Sirius说。他愉快地欣赏着Dumbledore变换的表情,“所以我说问题比你想得严重。”

“……是有点严重。就当是对忍耐力的磨练吧,要知道攻击是会反弹的。”Dumbledore说,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更同情谁。

Merlin作证,他一开始提出那个猜测和请托的时候,只是希望他们能握手言和。况且,Severus总不能一直闷在地窖吧,谁也不去接触,等他自己想通要多久之后了?他对他的固执程度多少还是有点了解。他不希望Severus一直困在回忆里,过去铸就的枷锁也好,束缚也罢,在能获得新开始的现在,他有机会迈出去,为什么不呢?

Sirius对Severus一直保持着足够的关注,他们分享着相同的过去,如果能解开心结,说不定真的可以成为朋友。之所以把问题说的严重却又语焉不详,是想给Sirius一个内驱力,哪里想到的他居然这样操作……

“不是那个问题。”Sirius摆摆手,“Snape在研制‘消逝’药剂。”

“消逝药剂?”

“据他自己说,是用于清除魔法链接,包括记忆。”Sirius说。

“所以……”Dumbledore正想继续问,却看到蒲公英边缘开始染上些许黑色的痕迹,就像戴上了黑色的礼服手套。他伸手将其拈下来,制止Sirius的未尽之言,“之后我会去找他聊聊。”

“嗯。”Sirius点点头,他跟着Dumbledore站起来,“这黑色是你要找的东西吗?”

“是一些踪迹,用来验证一个猜测。”Dumbledore说,“你想去湖边看看吗?”

“呃,我正好要去那边。”Sirius说,声音听起来底气不足,表情看起来有点心虚。

Dumbledore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,开口问:“你没什么事儿要告诉我吗?”

“我只是想到了了解Snape的新方法,算算时间,该去那边看看。”Sirius撇撇嘴,“你跟我一起的话,动作最好轻点儿,别让他发现。”

“什么方法?”Dumbledore问。

“我弄了个博格特。”Sirius望着天回答说,“他今天这个时间会去湖边找药材,我看过他的日历。”

“Sirius,我不觉得这是个好方法。”Dumbledore蹲在湖边的蒲公英花丛里欲言又止,要知道,蒲公英是有刺的!它们甚至能透过袍子扎过来,又疼又痒。

“你可以悄悄回去,Dumbledore。”Sirius压低声音说,“注意别弄出声响。”

“我有必要提醒你,Sirius,我来这里有别的事情要办。”Dumbledore捏着之前那朵蒲公英放到Sirius鼻子前面。

“这里一朵带黑边的都没有,Dumbledore。”Sirius说。蒲公英的刺同样扎得他很不舒服,他尽量让自己少动几下,避免被更多的刺扎到。

“我觉得你这个方法不会有好结果。”Dumbledore说。

“你可以把帽子摘了吗,太显眼了。”Sirius没理会他的评论。

“其实,我们可以用幻身咒不是吗。”Dumbledore说,他觉得自己也是昏了头,刚刚为什么傻乎乎地被Sirius拽到花丛里。

“对哦。”Sirius一拍脑袋,接着他远远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走过来,是Snape。他一把将Dumbledore拽到自己旁边,无声地打出两个幻身咒。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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